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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琪泰儿｜图片来自《纽约时报》｜摄影 Heather Sten

抹不去的羞耻印记

该文件的字数远远超过了大多数保密协议的篇幅，禁止乌琪泰儿“直接或间接，以口头或其他方式”与任何人讨论伍兹先生的“生活方式、癖好、习俗、私人行为、健康、习惯、性问题、家庭问题以及其他话题”，“包括但不限于家庭成员，亲戚、熟人、朋友、同事、同事、记者。”同时她也不许说她签署了保密协议。

几天后，乌琪泰儿还签署了一份聘书，承诺给律师们10%到20%的酬金以帮助自己回应媒体的有偿采访。乌琪泰儿相信在律师的帮助下，她可以在媒体采访时仍然遵守保密协定。媒体给她起不堪入耳的外号，她觉得有必要做出回应。

《》出价25万美元采访她，但要求乌琪泰儿坐在一只活老虎身上。她拒绝了。她还拒绝了唐纳德·特朗普派遣的迈克尔·科恩（Michael Cohen），这次是要求她在《名人学徒》中露面。

《OK》杂志承诺不会问她关于伍兹的事，这似乎还行。他们付给她25万美元（《OK》记者的确没有问她伍兹的情况，但杂志在封面上刊登了她的照片，称她为“老虎伍兹的瑞秋·乌琪泰儿”）

接着是 “名人康复中心”的德鲁·平斯基（Drew Pinsky），他觉得她有一种“获得男性关注的欲望”，这是由于她父亲和未婚夫的离世造成的。并承诺在节目中绝不提及伍兹，并给以40万美元的报酬。“我在为逝去的感情而哀悼，平斯基医生能够理解我” 乌琪泰儿说。

当奥尔雷德律师一听说节目制作开始，她就预测会有麻烦。没错！伍兹的律师要求与乌琪泰儿进行仲裁。这是一个保密程序，双方可以通过该程序在庭外调节。伍兹团队想要回他们已经支付的500万美元。

奥尔雷德律师反而最积极推动调解的人，她警告说，仲裁员可能会迫使乌琪泰儿返还她已经收到的款项并额外支付违约赔偿。调解也是一个秘密，这意味着她愿意在解决方案上妥协。

乌琪泰儿对此并不满意。她说，她接受采访只是为了与伍兹的其他恋人（如色情电影明星）区分开来，而且她从未提及伍兹或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认为自己不应该放弃任何赚钱的机会。她告诉她的律师：“如果我频繁在公众面前出现，那么他们将因害怕事情败露而把拖着的300万美元一并给我。”

但律师们表示表示，调解是她保留500万美元的最大希望。为了与伍兹达成和解，他们劝说乌琪泰儿在2011年4月为期两天的听证会上放弃额外的300万美元。

随后的事情让她感到了巨大的耻辱：当奥尔雷德律师的同事向她出示这份合约的签名页时，有这么一项条款，若奥尔雷德能劝说乌琪泰儿放弃额外的300万美元，伍兹可向奥尔雷德的律所支付60万美元。这个条款对他们的客户乌琪泰儿毫无意义！为什么她在自己团队的压迫下放弃了赔偿款，而律师团队了好处？但她还是签了名，担心咨询另一位律师的意见会违反她的保密协议。

她马上就后悔了。她在一封给律师们的电子邮件中写道：“这与没有拿到剩下的钱无关。我觉得自己被耍了。”

乌琪泰儿对奥尔雷德的律师事务所的不当行为感到失望，她聘请了洛杉矶律师迈克尔·皮兹（Michael Piuze），他曾打赢了烟草公司菲利普·莫里斯（Philip Morris）280亿美元的官司。

终于在2014年，他帮助乌琪泰儿在仲裁中打败了奥尔雷德的律师事务所，证明该律师事务所收取伍兹60万美元的行为违反了合同和信托义务。

在诉讼过程中，他们发现奥尔雷德的律师事务所代理了涉及伍兹的事务的另外5至10名女性。奥尔雷德的律师事务所经常与伍兹的一位律师谈判和解。皮兹律师的结案陈词是，两边的律师“制定了一套‘调解规章’”

（仲裁员发布最终裁决结果后不久，双方同意撤销裁决，选择签订和解协议。奥尔瑞德的公司将60万美元交给乌琪泰儿，外加56000美元的其他费用）

“在每一个转折点上，我都会遇到一些，我真的觉得自己得到了保护”乌琪泰儿说。她很珍视在整个事情结束后，皮兹先生给她发的一封电子邮件：“你的聪明才智和率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你年轻又有才华。这些都不是客套话。你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

皮兹律师于去年去世。在保密协议的问题上，乌琪泰儿又开始孤军奋战。

“是时候掌握主动权了”

在与伍兹分手后，乌琪泰儿试图开始新的生活。2010年末，她遇到了商人马特·哈恩（Matt Hahn），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结婚，并于2012年生下了女儿怀亚特（Wyatt）。

自2014年离婚以来，她一直在努力寻找不在意她“泰格伍兹情妇”名声的伴侣。

几年前，乌琪泰儿在一个约会软件上与一个男人约在酒吧见面。她在酒吧等待了将近两个小时。对方通过搜索知道了她的身份，然后给她发了一封电子邮件：“我知道你是谁，我不会被看到和你在。”

她还试图寻找一份低调的职业，开了两家高端儿童服装店，一分别于2013年和2015年在纽约开业。但她的成本太高，并且她说当母亲们意识到童装店的主人是她时，会毫不犹豫地扭头离开。因无力支付店铺租金，她于2017年和2019年陆续关闭了这两家服装店。

“随着欠费账单的增加，家庭成员的疏远，以及一直被媒体诋毁的厌烦感，我感觉到生活把我逼得越来越紧”她说。

2020年初，她住进了一家精神护理中心。到那后，她却开始担心住院会让她丢掉孩子的监护权，也担心谈论她的痛苦会违反保密协议。在护理中心10的天，她变得更加沮丧。

当新冠疫情来临，纽约封城时，乌琪泰儿不再支付租金，然后在租房合约到期前搬走，这引起了她的租房担保人（她女儿的一位同学的母亲）和房东的愤怒。

“十年了，人们仍在谈论我的故事，而作为主人公我却没有发言权。”“但现在是时候掌握主动了！”

她认为，事情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她接受采访与否不会再影响伍兹的名誉或收入。2019年，伍兹重新获得美国赛冠军；从2020年5月到2021年5月，伍兹赚了6000万美元。伍兹目前与大坂直美（Naomi Osaka）并列福布斯高薪运动员榜第12位；

乌琪泰儿接受了《泰格·伍兹》的采访，她说，这是她第一次公开谈论泰格伍兹。采访后她申请了破产保护，以免除债务和违约赔偿。这一申请在2021年初获得批准。

破产保护过后，她收到了保密协议中的主要对手霍尔茨律师的来信，霍尔茨称自己为“拿着笔的雷·多诺万”（同名电视剧主人公，专帮洛杉矶明星和达官显贵解决麻烦事）。

乌琪泰儿转述霍尔茨的话：“如果你找到工作，我就要拿走你的工资。如果你结婚，我会追查你的联名银行账户。你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掌心。”很快，她得到通知，霍尔茨先生打算挑战她的破产保护，继续向她索赔。

乌琪泰儿在4月份发给霍尔茨和伍兹一封电子邮件，提议伍兹团队每年付给她27.5万美元，这是为了她有足够的钱住在在离前夫30英里以内的地方（为了她的监护权）。作为交换，她可以放弃她唯一能找到的工作：接受媒体采访。

她写到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逼上绝路？”、“你们退一步，我也退一步。除非你决定不再管我（履行保密协议）。”

她写道，“否则我可以像喜鹊一样在媒体面前”。

霍尔茨没有作出回应。

但他在五月份的破产听证会上露面了。他批评说乌琪泰儿没有及时把申请破产一事告知自己。

针对霍尔茨的批评，乌琪泰儿解释说，她已经反复跟准备破产申请的律师强调，将霍尔茨作为伍兹及其公司的代表加入通知清单，并明确告知她的意图。

法官打断了她的话，并批准了霍尔茨的动议。“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感觉：一群律师、法官，这帮男性不让我说话。”

在过去的几周里，乌琪泰儿两次要求推迟诉讼，但是遭到了拒绝。

有一场听证会定于8月10日举行。纽约律师事务所艾布拉姆斯·芬斯特曼（Abrams Fensterman）合伙人莫林·巴斯（Maureen Bass）同意无偿代表乌琪泰儿处理破产事宜。

古希腊式悲剧

今年早些时候，乌琪泰儿向刑事辩护律师杰弗里·利希特曼（Jeffrey Lichtman）寻求帮助。（他曾帮助毒贩乔昆·古兹曼（Joáquin Guzmán）辩护）。利希特曼同意代表她给霍尔茨先生打电话。

“我为她感到难过”利希特曼她与伍兹的关系是双方同意的，这不应该是她的错。但关系结束后，伍兹能够继续他的高尔夫生涯，而她却一直被流言蜚语和耻辱感困扰。但他也理解霍尔茨先生的立场。“当初也确实是她自己同意签署保密协议。”

“（若我可以向媒体解释），我就能在保证尊严的前提下在工作”，“否则我只能做色情明星。反正这么多年来人们都这么，拍几张色情照片对我有什么坏处？”她补充道：“我的余生都困在了和伍兹的关系里。这跟一些奇怪的古希腊悲剧是不是有点相似？”

但她还是拒绝了OnlyFans。她最近接受了一家德国公司的1万美元报酬的采访。她第一次参观了曼哈顿的9.11纪念馆。制片人一再要求她观看一段她年轻时在贝尔维尤医院前痛哭的视频，她当时去那里寻找未婚夫杰姆斯。

“这样的采访对说特别难。” 乌琪泰儿说。但她需要这1万美元来请律师。

她恍然发现身处一个死循环中，通过接受一个新的烦心事去解决上一个麻烦。”我仿佛能听见定时炸弹倒计时的声音，一切都快结束了。”

夏天过完了，她始终没有看到事情的尽头。她越发觉得女性被法律条文压迫而被迫沉默，就像最近一位匿名女性说的那样：保密协议泛滥，甚至在喜欢沾花惹草的名人里形成了产业。

乌琪泰儿尽她所能，阅读了一切与她处境相关的文章。她现在是名人文化、性文化、媒体文化的“资深发言人”。

她用很夸张的语气说：“这件事（保密协议）真是太可怕了，我知道这些（即将签署保密协议的）小女生将面临着什么，她们却毫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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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Michi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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